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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礼闲身着朴素的布衣,立于船头,目光温婉地望向翟行远,仿佛世间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。
翟行远见到她,面上露出了一丝意外:“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
宋礼闲轻启朱唇,笑容如春风拂面般温柔:“夫君,昨日听闻你要辞官归隐,我料定你会选择水路离开,便早早收拾好行装,在此等候多时了。”
“我已经将你休了。”翟行远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。
宋礼闲却从袖中抽出一张纸,正是那封休书,当着翟行远的面轻轻一扬,任由它随风飘落,最终落入河水中消失不见。
“休书呢?我从未收到过,夫君,若真有此事,你不妨现在再写一份给我。”她的话语里带着坚定,却没有丝毫的强硬。
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?”翟行远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:“我已经让你远离了那些是非,为何还要回来?跟着我,日后定然是苦日子。”
宋礼闲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:“我知道,但我不怕吃苦,只要能和你在一起。”
“你这女人……真是让人头疼。”翟行远叹了口气。
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,宋礼闲早已在他心中占据了不可替代的位置。
尽管口头上说着狠话,但行动上却总是想尽办法保护她,哪怕是一纸休书,也无非是为了让她远离纷争和灾祸。
随着船缓缓停稳,宋礼闲伸出手,眼神中带着少见的俏皮:“夫君,让我们迎着阳光,开启新的人生吧。”她的左眼微微一眨,笑容明媚而温暖。
翟行远凝视着她,心中那些纠结的情感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。他深吸一口气,紧紧握住宋礼闲的手,仿佛是在抓住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。
这一刻,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化为了乌有,只留下彼此间的信任与依靠。
在五浊恶世里,或许唯有那份纯粹的感情,才是最值得珍惜的。
对于翟行远而言,宋礼闲不仅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劫难,更是命运给予他的最珍贵的礼物;而对宋礼闲来说,又何尝不是如此呢?
两人之间的缘分,早已超越了简单的爱恨,成为一种无法割舍的存在。
翟行远凝神望向岸边站立的周青峰,微微一笑:“周四郎,我答应给你的东西会在我离开剑塔边境后派人送到你手里,好了,江湖路远,就此别过。”
周青峰背负双手,目送船只离岸,沿着两分半河渐行渐远。
翟行远和周青峰的这场对局就此打成平局。
然而并不意味着彻底结束。
周青峰无法在局中杀他,那就在局外杀。
毕竟所有的妥协都是为了斗争,否则妥协只是变相的软弱无能。
剑塔城,都察院,五处梅花司,办公主殿。
周青峰坐在茶室品茶看着绝密档案,这些绝密档案都是在翟行远乘船一路向东离开边境的第二天收到的,档案里有完整的干股分红名单以及账目。
剩余的名单里只有两个人,这两个人都是剑塔手握重权的官员,一个是城防军里的卓副总兵,一个是都察院江副指挥使。
剑塔主城城防军的最高军事负责人是总兵,属于是高级军官将领,而负责某个城堡或者要塞防御工作的最高军事负责人是守备将军。
卓副总兵和江副指挥使,别看都是挂着一个副职头衔,但是论到落在实处的实际权力以及真实才干,往往副的比正的还要厉害。
接下来周青峰忙着拆掉屁股下面的‘炸弹,拖马茅二位哥哥出面秘密约谈卓副总兵和江副指挥使,在保证账目和名单以及翟行远永远消失后,顺利的说服卓、江二人与翟行远划清界限。
与此同时,远在剑塔三千里外的一条前不着村、后不着店的竹林官道上。
车马俱碎,鲜血洒满官道。
宋礼闲坐在血泊之中,抱着重伤垂死的翟行远。
翟行远本以为带着妻子能够远走天涯,重新开始,离开剑塔后,就水路转陆路,陆路坐完又转坐飞舰,一路逃到三千里外。
他以为逃出生天时,杀机已经悄然来临。
毕牧歌带领十三名食煞境巅峰修士伏击在途经之地,翟行远有伤在身又要保护妻子安全,很快就被打的命宫碎裂,一颗浊心也被打穿。
翟行远心脏位置有一处碗大的伤口,浑身布满了规则之伤,伤口不断的流血,根本无法自愈,他的规则之身几乎已经被打崩溃了。
“不怕不怕,我守着你。”宋礼闲握着翟行远的手,紧紧抱着爱人。
翟行远无力的望着她的侧脸,咳血不止:“对不起,我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你,我想,想,好好补偿你,但是我,我,没时间了……下辈子……”
话未说完,翟行远的肉身连同两魂七魄轰然化作飞灰,第一条命没了,紧接着命宫爆裂化作点点星光,第二条命也没了,仅剩命魂幸存下来,然而毕牧歌毫不犹豫挥出剑芒,紫色剑芒携带着规则之力将翟行远彻底抹杀掉了。
“不~~~”宋礼闲悲鸣一声,泪流满面,慌张无措的跪坐在地,不断伸手拾取那些散落的魂魄碎屑和肉身飞灰,但是无济于事。
毕牧歌持剑而立,神色无比复杂,亲手杀死多年的老同学,这让他感到非常伤心,真的非常伤心,人非草木岂能做到真正的无情,哪怕养只狗养十几年亲手杀死的时候都会感到伤心,更别说人了。
只是路是他自己选的,他选择了这条路,背离骆家帮,亲手将骆家帮推向了死亡深渊,如今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,唯有给翟行远一个痛快。
“嫂子,老翟休了你,这件事就跟你没关系了,你本可脱身离去。”
“但你非要掺和进来,那就留你不得了。”
宋礼闲闻言,跪坐着仰头望天,惨笑一声,双掌抓握住混杂着爱人血肉飞灰和灵魂碎屑的土壤,接着毫无畏惧的望着毕牧歌,厉声道:“不必麻烦你!”
“夫妻同命,行远已死,我绝不苟活,再见!”话音一落,宋礼闲原地兵解,肉身化作飞灰,命宫碎裂修为尽数散去,魂魄消散于天地。
毕牧歌见状,愣了愣神,属实没想到宋礼闲看起来温柔大方,却在生死时刻竟然能做到如此刚烈的程度,毫不犹豫兵解自杀,连他也做不到。
“毕主事,我们接下来怎么办?”一名心腹手下凑近询问。
毕牧歌沉默片刻,说道:“选个山清水秀之地,将他们夫妻二人葬在一处。”
满地的飞灰和魂屑,手下们简单的将它们收拢到一起。
再由毕牧歌将他们二人葬在了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头,并为二人立下墓碑。
“老翟,嫂子,小弟恭贺你们脱离苦海,不用再被恶世熬煎了。”
“这里山清水秀,鸟语花香,没人来打扰你们,希望你们能满意。”
毕牧歌坐在墓碑之前,跟两位离世的旧人说着乱七八糟的话,一边说一边编制花环:“其实我根本就没想过有一天会亲手杀死你们,我一开始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,整死车雨轩,仅此而已,只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。”
“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,我很抱歉。”
“我没有要求你们原谅。”
“我也没有资格请求你们的原谅,只是我想跟你们说说话而已。”
“这些话好像除了跟你们说,我也找不到其他人能说了。”
“老翟,嫂子,我要回去复命了,有机会我会来看你们的。”
毕牧歌将编好的花环放在二人的墓前,转身化作一道紫色遁光,低空朝着剑塔方向均速飞行而去,十三名心腹手下化作青色遁光跟随在后边。
为了安全,他们保持着均速且低空的飞行,以免飞的过高或者速度过快引起野外游荡的大妖注意,那就很可能导致全军覆没。
“回来了。”
“是,翟行远神形俱灭,妻子宋礼闲殉情,兵解自杀。”
周青峰正在看书,听闻毕牧歌的汇报,翻页的手顿时停了下来,心中不由为翟宋二人感到有些惋惜,但也仅仅只是惋惜而已。
对敌人仁慈,就是对自己残忍。
既然是敌人,那就没有是非对错之分。
不杀了翟行远,那么未来死的就是自己。
“做的不错。”周青峰低头看书,继续翻了一页,说道:“今天开始由你代理副主管一职,接替车雨轩的位置,城主府的正式任免文书,你要再等一等。”
毕牧歌面色一喜,抱拳一礼:“多谢指挥使栽培。”
周青峰嗯了一声,看都没有多看毕牧歌一眼,随意的摆摆手。
毕牧歌见状,躬身弯腰抱拳后退数步,转身大步离开茶室。
事情走到这一步,就算结束了吗。
其实并没有。
周青峰还需要给上面一个完美的答卷。
翌日清晨时分,大雪飘扬,周青峰来到城主府内院,暖阁。
“娘,孩儿给您请安。”周青峰提衣叩拜,恭恭敬敬的问好。
隔着一层密密麻麻的珠帘,第一夫人侧坐在暖榻之上,手持一本新的小黄书正在观看,身穿一成不变的白金色长袍睡衣,光着一双白皙水嫩的玉足。
“起来吧,地上凉。”
“是,娘。”
“四郎,私酒案查清楚了吗。”
“查清楚了。”
“说说看。”第一夫人平淡的语气透过珠帘传来。
隔着珠帘,周青峰也无法察言观色,只得老实回答:“私酒案主谋是翟行远,我已命人将其诛杀,另外参与私酒分红的官员名单以及账目,一并查获。”
“其中牵扯的官员过多,超过了剑塔一半的高官,我觉得一旦公开影响实在太大,剑塔可能会因此事产生一场内乱,所以我就做主就将这些账目和名单全部销毁了,而且还是秘密会见逐一当面烧的,力求让他们安心。”
第一夫人:“全烧了?”
周青峰抱拳一礼:“是,全烧了,一页没有留。”
说到此处,话锋一转,周青峰取出准备好的奏报:“不过,我将他们这些人的名字都一一记了下来,还请娘过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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