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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展业篡位后,梁婉君再不济也应当为中宫,岂料他竟信奉起了佛教来,在被大臣上书立后逼迫了三个月后,他一纸圣旨扬言要尊崇佛教,虚设六宫!
群臣阻拦,梁氏一族更是近乎死谏!可不是,他们哪里舍得与后位失之交臂?
可韩展业像是被鬼神附了一样,丝毫不听劝阻。
最后在韩展业的独断专行下,以往将军府中的姬妾,无论正侧妃、无论以往尊贵低贱,通通都被锁在韩展业以往的将军府内,残年伴风烛。
韩庭长到很大时才被带进宫里,而进宫之前,他都是在将军府里与他娘一起度过的。
卫思易惊愕地问,“王爷的娘亲,是什么样的?”
韩庭重新看向远方,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街道上,没有具体的焦点。
他说,“娘是个良善人,她虽被弃,却不怨天尤人,她待府里下人都很好,我虽是长在一方小院子里,却常有能出府的下人来陪我玩,给我带好玩的或是好吃的……”
“梁伯,他那时是府里的管家,他得了空就教我一些拳脚,也时常给我讲故事。”
“后来韩展业终于想起了他还有一群不起眼的儿子在将军府里,就下旨恢复了这群没有能力不讨他喜的儿子的皇子身份,还特许我们进昭明殿读书,就这样,我被带进宫里,被迫与母妃分离”
“……那些兄弟虽与我同从将军府出,可是以前我都没有见过他们,而入宫后,我每日里除了读书就是读书,我见不着娘,可我想她。”
“再后来,我学到了绘画,我尝试着将娘画出来,初时画得不好,但这已成了我当时满腔思念的阀门,我只知道画画能减缓我对娘的思念……”
***
红院,乐碧倚靠在门口,百无聊赖地挥着手里的芍药手帕,语气闲散:“哟,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啊?”
月语含笑道,“大将军早先嘱咐我要给他备好看的花灯,我这就给他送过去。”
乐碧摇摇头,笑道,“这种小事让小厮们去做就是了,怎么能劳烦姐姐呢?”
“无妨,我闲来也无事可做,再说了,曾将军乃我红院常客,他这么关顾我们红院,我去送送也无妨。”
两马车相向而行,挡住了彼此的路。
小厮隔着车厢门道,“姐姐,前边的路被挡住了,好像是刘府的马车,瞧着像是闺中女子的车。”
月语掀开窗边的帘子,道,“把车赶到一旁,让让她们吧。”
“是。”
对面的马车行驶过去的时候,一阵风吹起,对面车厢的帘子掀起了一角,露出了车内女子的尊容。
车厢旁挂着“刘”姓灯笼,名门世家的女子不常出门,无人识。不过月语认人能力强,扫一眼就认出来了。
当朝右相的嫡长孙女,刘娴嫣。
到了曾府后,曾定引着月语到了曾永忠的院子里。
曾永忠正在射箭,他用余光瞥了月语一眼,淡淡道,“你晚了一炷香功夫。”
月语边指挥着小厮把花灯放桌子上,边道,“将军倒是守时。”
曾永忠射出一箭,正中靶心,他挑了挑眉,不知道是对十环箭法的不屑,还是对某些小事的轻视,他蔑然一顾,道,“那是,否则怎么能步步为营?”
这个大将军,还是一如既往地孤高冷傲。
“将军看看这些花灯,可还合将军心意?”
“你备的,自是极好,收了。”曾永忠看向她,道,“不过,你迟到了,来陪我投壶。”
月语拿起鱼尾箭,笑道,“将军可否有兴致猜猜我此次为何迟来些?”
“神神秘秘的,那让我来猜猜,”曾永忠问,“男子女子?”
月语挑眉一笑,答道,“女子。”
曾永忠微眯眼,瞄准了前方的圆环,问,“可是我认识的?”
“将军岂止是认识她呀,将军与她关系匪浅呢!”月语嗓音本就温柔,说这话时存了故意调侃他的心思,听起来更是娇俏。
曾永忠眉心一跳,感觉不太妙地问,“该不会是刘家那女子吧?”
“哈哈哈,”月语掩唇笑道,“该说将军什么好呢?将军这一猜就中的,该不会是与刘小姐心有灵犀一点通吧?”
“心有灵犀一点通?那也该是和你啊,”曾永忠瞥了她一眼,道,“瞧瞧,你这一笑,我就知道准没好事。”
月语看着他搭箭射出,正中圆环,笑道,“将军这话说的,月语与将军无冤无仇的,见面不笑,难不成还要像苦大仇深一般?”
曾永忠忽然道,“你说,就非得是无冤无仇的才能不像苦大仇深一般吗?”
好像是……又好像不是。
月语拿起一旁的帕子,走到他身旁递给他,道,“将军真要我说?”
“你说吧,我想听听。”曾永忠接过帕子擦了手,然后丢回托盘里。
院子里的树藤随意垂挂下来,在清风之中舒展着它的身躯。
月语看了一眼那茂密的枝叶,淡笑道,“要我说啊,将军还是顺其自然吧。”
“怎么说呢?”曾永忠回头,示意她坐。
他落座后,月语才在他对面坐下了,说,“将军既然在意一个人,怎的又还要伤他呢?”
“伤他?”曾永忠一愣,问,“我一直在伤他吗?”
月语没回答,而是反问,“将军自己觉得呢?”
从三年前就占有他,虽是因为不离,但也是他所想。林知自始至终都没表过态。是他,在把林知往深沟里带。
曾永忠显然已有了答案,不过他怅然说,“可我想要他,我戒不掉他。”
“当然要要他,喜欢一个人,怎么能不要他?”
这一点月语也不否认。
只是方式却不认同。
曾永忠不知道,他侧眸问,“那我该怎么做?”
“在意便爱惜呀。”月语歪着头认真道,“主子是酒盈杯,先生是书满架,你们两个——”
“月语,我是叛臣,是逆贼,”曾永忠看着对面的人,眼里不掺杂任何感情,“他是见不得光的,而我,是那个让他见不得光的人。”
“那是以前,以后先生总能见着光,主子便是那个能让他见着光的人,到时候你们还是可以冰释前嫌的。”
曾永忠轻笑,道,“承你吉言,但愿他真能原谅我。”
“主子又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,说什么让先生原谅这样重的话?”
曾永忠惆怅地吐着酒气,道,“你觉得我没犯罪,我却觉得我已经罪无可恕了。”
月语不解地歪头喊他,“主子?”
“罢了,这些花灯,你替我送到山上去吧。”
“主子为何不自己送去?”
“我前不久才又伤了他,他现在定然是不想见到我的,你见着他,就别提我了,免得他厌烦,还有,替我多哄哄他。”
“主子既是在意先生的,怎么这回又伤了他?”
见面前之人久久不答,月语只好道,“是月语僭越了。”
曾永忠倒是没问罪的意思,只道,“他总是提防着我,他与空空下山,不让暗卫跟着,被刘家那小子抓了去,幸亏我及时赶到,不然后果不堪设想。”喜欢谋虎记请大家收藏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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