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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幸，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位于现实，而是内心世界，所以这是一场比拼意志力的对决，而无论空之律者杀死栖云几次，他都会重新站起来。
很快，空之律者就厌倦了，自己最了解自己，曾经的他面对无数苛责和为难都未曾放弃，所以以他意志力，单纯地在内心世界杀死他，根本改变不了什么。
“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放弃？”空之律者说道，“那些煎熬的经历，沉重的过去，你从来就没有放下，你根本没有放弃，也没有释怀，不然也不会将那些阴暗的情感全部都推给我。”
?嗤笑道，“因为你无法承担和背负如此沉重的过去，只想在新世界中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。”
“是吗……你原来是这样想的吗？”栖云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，“那不妨回到最初的问题，你是谁，我又是谁？”
“哈？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，你不过是区区忍者旗木栖云，而我是空之律者克劳德·吉斯林。”
“错，是你自己想当然地把你我切割，事实上，我们同属于这个身体的两个自我，从克劳德·吉斯林的灵魂中延伸出的两个存在。”栖云淡淡地说道，“准确来说，我和你都是克劳德。”
空之律者沉默了几秒钟，随后笑道，“哈哈哈哈，我还以为你想要说什么呢，你都把自己当成了旗木栖云了，现在又承认自己是克劳德·吉斯林，多么可笑的事啊。”
“但那个时候，你不也承认了我的想法了吗。”栖云说道。
改变世界，而不仅仅只是单纯的毁灭。
“你的憎恨，只是你的憎恨罢了，不是克劳德的愿望，在他的记忆中确实有强烈的遗憾和苦痛，但也有平静温暖的时光。人总是复杂的，但你却只希望让我承认其中一面。”
“作为一个全新的个体，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。”空之律者讽刺地说道，“好啊，既然如此，我们就来好好聊一聊。
“爱，亲情……人们总喜欢把这两个词挂在嘴边，重复一遍又一遍的谎言，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就是以亲情为名义，将刚刚失去母亲的克劳德带走，前往了完全陌生，且不怀好意的世界。”
“但在那里，他也认识了信任的下属和同伴，这是克劳德成为货真价实的家主的根基，直到最后，他也一直想着自己的同伴。”
“确定不是背叛？”空之律者冷笑道，“若不是有人背叛，克劳德撤离的路线怎么可能会被泄露？最终，还不是一无所有。”
“但是他留下的意志还在，人们抵抗到了最后。”
“最后？你莫非觉得全灭是个好结局？我要的从来都是结果。”
“无论你怎么说，那些人的样子都已经留在了克劳德的心中。”
“……”
“那些美好的回忆支撑着克劳德撑过最黑暗的时光，也最终塑造了他的灵魂，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他穿过世界壁垒来到这里，最终成为我的呢？”栖云垂下眼眸，“无论如何都不是你所理解的那样，是出自怨恨，你将一切都看成二元对立，可人性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。”
他看向沉默不语的空之律者，“我们是从克劳德·吉斯林灵魂中诞生的两个意识，就像树干上长出来的两根枝杈，伸向两个不同的方向，我们共享了他的感情和记忆，却走向了截然不同的路。”
“这里是完全不一样的新世界，我迈向了未来，而你却依旧留在过去。”
“……就算是相同的记忆，在不同的眼睛中也是不同的风景。”空之律者的金眸冷漠，“我不关心也不在意你到底是谁，我降临于世的目的就是毁灭一切，为这个世界带来灭亡，人类背叛了我，所以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。”
栖云长叹一口气，“但是我们的世界已经毁灭了，你所谓的代价却要一个无辜的世界承担吗？”
他注视着空之律者，却觉得?悲哀，“支配之律者所说的哭泣的灵魂……与其说是我，不如说的是你吧。”
当看到那副世界毁灭的惨状时，栖云确实有点难过，但是总得来说也还好，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，再说已经有东西填补了他空洞的内心了，他当然不会沉溺在负面情绪之中。
但是对将过去当做全部的空之律者呢？也怪不得先前和他谈得好好的空之律者突然翻脸。
栖云怜悯的眼神和话语确实让空之律者感到恼羞成怒，“但你无法阻止我！就算你也是克劳德·吉斯林又如何？核心选择的依旧是我！你根本没有和我与之相抗衡的执念！”
“不。”栖云闭上眼睛，随后又睁开，冰蓝色的眼眸犹如被打磨过的宝石一般熠熠生辉，“一直以来，不是核心不接受我，而是我在排斥这股足以灭世的力量，是我在逃避来自过去的阴影，不愿意相信他人，将他们排斥在内心之外。”
他想起了眼中满是信赖的鸣人亲密地叫自己克劳德老师的样子，他终归能坦诚一切，就在未来。
“这样的懦弱，就在今天到此为止吧。”他说道，“那些对我来说是阴影的记忆，晦暗的情感，我会接受这一切，最终跨越这些，成为真正的自己！”
“看来我们还是无法说服彼此。”空之律者倍感无趣。
克劳德·吉斯林从来就是一个固执的家伙，从中诞生出来的两个意识也是如此。
“你心中只有破坏世界的欲望，而我会守护我想保护的东西。”栖云坚定地说道。
“呵，你不会觉得一无所有的你能够战胜我吧？”
亚空之矛贯穿了栖云的身体，一个又一个，几乎将他的意识扎成了刺猬。
巨大的痛处在神经处密密麻麻地炸开，栖云握住亚空之矛一点点往外拔，嘴角不断流出血液。
“不过……是这种……程度……”
空之律者就站在他面前，手指一挥，空间壁将他死死压在地上。
“为自己的愚蠢后悔吧。”?居高临下地说道。
“我……不会屈服……”栖云一点点抬起头，浸泡在血液中的冰蓝色眼眸依旧如最初那般坚定。
“啧，这副死缠烂打的样子真是太难看了，与其被悲惨地碾成粉末，不如老老实实地承认你的失败。”空之律者说道，“那样的话，或许我还会大发慈悲，赐予你一个没有痛苦的死亡。”
“不……我绝不会……输给你！”
“呵，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对我说出这种话。”空之律者冷笑，“你的同伴还在和那些可笑的傀儡过家家，他们自保都困难，根本没有余力来救你，核心的权能都在我手中，我不信你死一百次，一千次，一万次还能保持自己的意志不消散，用不了多久，一切都将属于我。”
“睁大眼睛看看吧，你已经一无所有了，挣扎下去又有什么意义？”
“或许……就如你所说，现在的我没有力量……只是在白费力气……”栖云喘着气，断断续续地说道，“但是……真正一无所有的……根本不是我……”
每次倒下，痛苦得想要放弃的时候，他就想起了一些东西，同出一炉的刀，开的鲜艳的一束玫瑰花，记得满满当当的风遁卷轴，小巧完备的医疗包，封印术和飞雷神的修炼笔记……
不知不觉之间他早已在这个世界结下了足够多的羁绊，过去的记忆依旧深刻，但他已然活在当下。
“只是……想到我现在拥有的……就永远说不出放弃两个字呢……”
大家的笑容，大家的信任，他都不会辜负！
“所以，我不会输给你！”
空之律者的核心震颤，?能感觉到有部分能量向着栖云流去。
“什么！”
?已然不能向先前一样百分百地掌控空之律者的权能了。
“无论如何，我都要看到那个美好的未来，我不会在这里倒下！”
不光是空之律者的一部分权能，栖云的手中还出现了一颗冰蓝色的核心。
“我会守护自己的家人，给这个世界带来美好的未来。”栖云握紧了手中的核心，冰之律者的核心也与之共鸣。
“为什么冰之律者的核心会承认你！”空之律者难以置信地说道。
?可是特意确认过的，栖云与这颗核心应该并不契合才对，怎么可能……！
冰之律者的核心融入栖云的身体，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愈发凛冽，随后一把散发着冰剑出现在他的手中。
“为什么！你们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！为什么核心中的意识碎片还会承认你！明明都死了！竟然还要妨碍我！”
“因为，我们都相信这个世界会越来越好。”栖云握紧了拿着冰剑的手，仿佛感应到那个善良的女孩的内心。
局势再次迎来了两级反转，被栖云夺走了部分权能的空之律者和掌握了部分空之律者权能，以及冰之律者权能的栖云。
“不！空之律者的权能是我的才对！克劳德·吉斯林也是我才对！”
空之律者咬着牙凝聚出一把把亚空之矛，想像之前那样虐杀栖云，但一道道冰墙阻止了?的妄想，逼近的寒气更是让?不得不闪现到安全的地方。
栖云这一剑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冰痕，他的身形闪烁，再次出现在空之律者面前，冰剑与亚空之矛擦出了火花。
坚定的蓝眸和慌乱的金眸相对。
“不，克劳德·吉斯林已经死了。”他说道，“站在这里的仅仅是旗木栖云和空之律者而已。”
空之律者的瞳孔一阵紧缩。
栖云说的没错，站在过去的阴影里的是?，一无所有的也是?，而他已经跑向了璀璨的未来，?突然觉得很没意思。
空之律者沉默了下来，?的攻击也仅仅只是下意识的本能，仿佛失去了一切斗志。
直到栖云将那把冰剑架在了?的脖子上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……”
两人相顾无言。
栖云最先开口，“已经结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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