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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,顾霖跟随郑颢一行官员出发。
原本顾霖以为郑颢作为监军前往冀北府,带着他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会引人注目,招来是非,不想真到了现场,看着面前犹如一条长龙的马车队伍,顾霖沉默了。
郑颢没有骑马,和顾霖坐在同一辆马车,看见年轻哥儿脸上的神情,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了。
他薄凉的眼底划过些许笑意,解释道:“京中官员外出办公皆会携带婢女小厮。”
顾霖能理解,这群官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,带几个奴仆出行情有可原,但这架势未免太过夸张,一人带十来个小厮婢女。
如果不是郑颢提前和他说这是外出办公,他差点就要以为这一行官员在郊游了。
见青年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,忍不住问话的欲望,顾霖问:“没有御史弹劾他们不务正业吗?”
这可是去前线办正事不是结伴出游,怎么能这么大张旗鼓宛若儿戏一般。
郑颢沉默片刻道:“曾有御史弹劾这等不正风气。”
青年话落,年轻哥儿的眼里立马含着追问。
郑颢:“不久后,那位御史便被罢官了。”
顾霖立马明白了,这是整个朝堂的风气,即使有一两个人看不惯官员贪图享受,不务正业也无济于事,若是与其作对,甚至还会阻断自己的官场生涯。
看着年轻哥儿逐渐明白过来,青年微微垂眸,他没有说的是,这些官员不止会带上奴仆,还会携带后院妻妾或者花楼外室,但这些不堪之事,没必要说出来污了顾叔的耳朵。
此行一路向南,不走水路,加上队伍行速缓慢,马车晃荡晃荡两三日,一行人离京后仍停留在郊外,没有到达任何一座城池。
被晃荡的难受,顾霖掀开车帘望向外面,只见身骑高马,保护官员的侍卫亦步亦趋地行在马车队伍两侧,放下帘子,顾霖回头看向对面的青年,只见对方背部挺直如松端坐,身侧放着一本翻看一半的书籍。
感受到顾叔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,郑颢掀开眼皮,恰好深眸与对方对视上。
“顾叔怎么了?”
问的含蓄,但顾霖知晓对方在询问他是不是想要方便。
出行在外上茅房十分不方便,两人带了三辆马车出行,一辆马车坐人,一辆马车放行李,还有一辆马车便当做茅房和浴室。
每每顾霖想要方便时,郑颢便会让外面的队伍暂停,而后顾霖顶着一众人的目光,跑去放置恭桶的马车方便。
为此,顾霖刚开始几日都尽量少喝水,来来回回跑动着,顾霖面皮薄,实在不好意思。
然而过了几日后,一行队伍仍停留在郊外,顾霖也逐渐习惯马车上的生活,脸皮也跟着变厚了,该怎么样就怎么样。
顾霖朝郑颢问道:“我们不走水路,马车的行速还这么慢,如果不能按时到达冀北府不会被怪罪吗?”
郑颢可是此行队伍的领头人,若是耽误行程,建安帝第一个问罪的就是他。
郑颢开口,声音微低:“镇红军不希望我去的太早,陛下也不愿我提前到达冀北府。”
此言一落,顾霖蹙眉沉思。
镇红军不愿郑颢过早到达冀北府,他能理解,没有哪个将领希望朝廷派个监军去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,可建安帝的行为却让他有些琢磨不透了,毕竟这门差事就是建安帝给郑颢的。
面对顾霖,郑颢总是耐心的。
他起身来到顾霖身边坐下。
顾霖微微蹙眉,有些适应不了,想要往旁边挪动些许。
郑颢开口止住了他的动作。
“陛下此次命我为监军前往冀北府,其一是为了协助镇红军将领招安红衣军……”郑颢停顿片刻,继续道:"其二是镇红军将领和京城官员暗中勾结,贪墨军饷军需,陛下命我到达冀州府后暗中调查。"
顾霖心想如果是这样的话,更应该早些到达冀北府,若是为对方警觉将证据都销毁了怎么办?
微微低眸,从年轻哥儿的眼中读出对方的想法,郑颢道:“镇红军中有陛下的人,即便贪墨军饷军需的将领得知朝廷派下监军想要做些什么,也不敢轻举妄动让人抓住把柄。”
接着,郑颢解答年轻哥儿前面的疑惑:“镇红军不愿朝廷监军提前到达冀北府是因为做贼心虚,想要在监军到达前,暗中将贪墨军饷的证据毁去。”
“陛下······”郑颢微垂眼帘,顾霖看不到对方眼底的情绪,却好似听见青年平淡的语气中夹杂着似有若无的讥讽:“镇红军将领出身世家,且大多为家族继承人或杰出子弟,陛下想要追回他们贪墨的军饷军需不假,不想同世家生出隔阂也真。”
这么一通解释下来,顾霖很快理清其中关系了。
他回望青年,浅棕色的双眸划过若有所思道:“陛下是想用你敲打镇红军的将领,警告他们,若是在你到达前,将贪墨的军饷军需补齐交还给朝廷,陛下便不计较了。”
郑颢唇角微挑,微笑道:“顾叔机敏过人。”
顾霖摆了摆手,让他少说好听话,他不买账。
郑颢眼底划过几分无奈,他说的皆是肺腑之语。
而后,见年轻哥儿因为行程缓慢,略显无聊的神情,郑颢转移他的注意力:“时间充裕,此行所经城池,顾叔尽管放心游玩。”
年轻哥儿闻言,脸上的无趣才略微退去,焕发出对即将到达的城池的兴致勃勃。
由此,郑颢放心下来,他带顾叔出行,不是想让对方和自己受苦的,几年前年轻哥儿想要游玩大江南北的话语,郑颢一直记挂在心。
当晚,队伍终于到达一座城池,一行人在驿站落脚。
分房时,顾霖住在郑颢右边的屋子,除此外,他的旁边没有屋子皆是墙壁,与队伍中其他人相隔开。
顾霖先回房洗漱,有官员见郑大人与携带的年轻哥儿分开住,不免打趣道:“郑大人夫纲不振啊,竟被屋里人赶了出来。”
听着对方略带玩笑的话语,郑颢面色不变,解释道:“是在下的叔叔,叶大人误会了。”
官员闻言,怔愣一下,而后面上划过歉意:“是我眼拙,误认了两位的关系。”
不过,他心下浮现出些许怪异,官员离京办公喜欢携人出行不错,但他们带的不是通房小厮就是后院妾室,他从未见过带着叔叔外出办公的。
郑颢不动声色:“叔叔从商,此行顺路便前往冀北府置办产业。”
官员一脸了悟之色。
休息一整晚,顾霖起来后没有继续待在客栈,这些日子坐在马车上,他快要闷坏了。
带着郑颢给的几个人,他就离开客栈上街游玩起来。
整整游玩了两天,顾霖以为队伍快要启程了,第三天就没有出去,打算好好休息。不想看着其他官员一副不急不慢,从容不迫地外出赴宴的模样,他就明白不用急了。
果然在城池中待了五日,一行人玩的尽兴后才慢悠悠地启程。
之后一个多月,顾霖随着他们走走停停,从一开始进入城池后,为了赶时间从早逛到晚,后面知晓不用着急后,他便放慢了速度,细细地观赏起各地府城的风土人情。
即将到达冀北府,当夜一行人来不及到达城池,顾霖本以为要宿在郊外,不想快要天黑,队伍就要停下来安营扎寨时,前方出现了一间客栈。
客栈规模不大,应该是周边百姓开的,一行人朝着客栈行去。
郑颢派大卓进去打听,片刻大卓领着客栈掌柜出来,掌柜的是一位容貌清秀,身材丰腴的娇媚妇人。
妇人朝着为首的俊美官员微微福身:“妾身柳三娘见过各位大人。”
声如黄鹂,一行官员在京城什么美人没见过,但一路上风尘仆仆,精神萎靡,此时见到一位容貌秀丽的美妇人,娇娇怯怯的,皆不由得微松心神。
大卓对自家大人禀告道:“大人,客栈内可入住的屋子有限,小的粗略观察,其余人俩俩住在一起,诸位大人可各自住一间屋子。”
郑颢点了点头,明白自家大人的意思后,大卓领着其余人进入客栈。
柳三娘美眸朝向为首的青年官员,含着似有若无的暧昧:“三娘带诸位大人进去吧。”
青年面不改色,好似没有察觉到般,先行抬腿进去,柳三娘莲步跟上,忽然,她“?G”的一声,脚下微乱,身子向前倾倒就要扑在青年的背上。
郑颢却好似后背长了眼睛一样,脚下微挪,避开了女子的身体,柳三娘眼底划过一丝羞恼,娇软的身体摔在地上,她微微抬眸眼睛泛红,好一副梨花带雨的姿态,青年却没有半分动容。
后面跟上来的官员微微咂舌:“好生不会怜香惜玉。”
但青年的表现却让一些家中有适龄女子哥儿的官员微微心动。
好在店小二赶紧上前将柳三娘扶起来,因为刚才一摔,她好似痛极了,朝着眼前一众官员微微福身告罪,而后让小二带他们上楼。
来到二楼,年轻哥儿早便在那儿等着了。
朝对方走去,郑颢微微低眸,看着年轻哥儿道:“客栈房间不够,我同大卓一屋,顾叔自己一间屋。”
顾霖是哥儿不能和男子同住,也不愿和女子同住,毕竟他内里是个男人,可是此行哥儿人数稀少,且多数是哪家的奴仆,七八个人住在一间大通铺,顾霖不好住进去。
顾霖便没有拒绝郑颢的安排。
转身回屋前,郑颢对顾霖道:“郊外客栈饭菜简陋,若是顾叔吃不惯,可用包袱里的糕点。”
出行在外,人多眼杂,露宿在郊外时,两人会一起用饭,但入住客栈后便不方便了。
顾霖微微点头。
进入屋子,顾霖先是沐浴,很快小二便送饭菜上来了。
待小二离开后,顾霖拿起筷子,看着桌面的饭菜,忽然,他的脑海里划过青年在屋外说的话,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。
夜间。
天色完全黑下来,郊外传出各种野兽的怒吼声,客栈内众人却是酣眠入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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